首页 女性正文

你的病就是你太在乎自己美不美

huazhu 女性 2021-05-28 21:52:11 616 0

文 桃子酱


本该丰富、广阔和包容的审美,变得狭隘、单调、千篇一律。高白瘦抑或白瘦幼不是问题,问题是“一定”要如何如何。美不应该是千人一面,而是千人千面。


齐溪在电视剧《魔镜》中。/《魔镜》剧照


“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的女孩儿?不用你说,我知道是我。”


这句台词来自去年11月播出的女性独白剧《听见她说》第一集《魔镜》。演员齐溪扮演一个对自己的相貌特别不自信的女性:她说自己是“一个丑陋基因的集大成者”——从爸爸那里继承的塌鼻子、薄嘴唇、大腮帮子,从妈妈那里继承的毛发稀疏;初中时被人嘲笑有一双象腿,此后就再也没有露过小腿。精心化了三小时的全妆,在中学同学聚会上令大家惊艳,是她的高光时刻;但回到家后,她发现右眼的双眼皮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眼角上,立刻又把她打回原形:什么时候掉的?是在聚会的尾声吗?还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就说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肯定是在议论我……


“一定得是巴掌脸吗?一定得是九头身吗?一定得是希腊脚吗?一定得是筷子腿吗?一定得高吗?一定得瘦吗?一定得白吗?一定得有胸有屁股还得瘦吗?”《魔镜》中这位女主角替和她一样焦虑的女性喊出了心声,并如此质疑:“什么是美?什么是丑?美的标准是什么?是谁定义了这样的标准?这样的标准又是为谁定义的?”


本该丰富、广阔和包容的审美,变得狭隘、单调、千篇一律。高白瘦抑或白瘦幼不是问题,问题是“一定”要如何如何——这来自社会的规训、消费主义和资本的塑造,以至于人们对容貌、颜值的自我要求越来越高。


改变,从向所谓审美标准、“流水线式的追求完美”的机制、“颜值即正义”的价值观说“不”开始。美不应该是千人一面,而是千人千面。就像艺人傅首尔所说:“胖是我的问题吗?都已经2021年了,我还要为了区区几斤肉焦虑?”


“颜值成为某种话语权”


容貌焦虑已经成为困扰年轻人的大问题。中青校媒近期发布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近六成(59.03%)大学生存在一定程度的容貌焦虑。男女生的焦虑程度又略有不同:有59.67%的女生表示“比较焦虑”,只有37.14%的男生这么觉得;而在“非常焦虑”这一点上,男生的比例(9.09%)比女生(3.95%)高。


该调查发现,自卑心理(53.51%)、普遍流行的单调审美(51.68%)、过于期待他人认可(49.39%)、互相攀比的心理(47.51%)是导致容貌焦虑的主要原因。



容貌焦虑影响着当今社会中的男男女女。/Unsplash


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副教授迟毓凯对当代大学生受到容貌焦虑困扰的主因进行了进一步解读:首先,人们普遍相信“美即好”,在求职等社会情境中,如果学历、能力相差不大,长得好看往往占有一定的优势;其次,当下社交媒体发达,个人对容貌的判断容易受到社会大环境等外界因素的影响。“互联网能随时随地将世界上最好看的男性和女性形象呈现在我们面前。面对大量优势形象冲击,我们往往不自觉地形成主观印象,认为世界上好看的男性和女性很多,但自己却不是,甚至会觉得自己不好看,这是潜在的社会比较问题。”迟毓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表示。


关于社会环境对美丑观念的影响,著有《美妆的凝视》的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教授伯娜德·维根斯坦也有类似看法。她认为,进入21世纪,三种社会驱动力让“美”这个问题被空前放大——名人文化、消费主义以及美颜电子经济。这三股力量让人们在不断“观看”中加深了自己的身体焦虑。


确实,正如《魔镜》中所说,现如今,不光要看脸,还要看胸、看腰、看屁股、看头发、看指甲、看脚后跟,“颜值似乎成了某种话语权”。


《美妆的凝视》一书的译者、扬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张小平如此理解“颜值”:“颜值”中的“值”,也就是“value”,意味着人本身成了技术的延伸,是能用技术去衡量的指标,而这个指标又决定着一个人能够获得的“市场份额”。各种外貌焦虑,包括肥胖焦虑、秃头焦虑乃至头皮屑焦虑,在张小平看来,归根结底“是出于一种阶层身份焦虑和被市场淘汰的恐惧”。


比如,关于肥胖焦虑,美国社会学家保罗·福塞尔早在《格调》一书中就指出,“瘦很昂贵”——因为肥胖意味着不良的饮食习惯,不注重营养平衡、不节制热量的摄入,同时,也不够自律。因此,肥胖显得既惹眼又多余,被精英阶层所不齿——他们不论男女,都努力保持身材苗条。“由于62%的美国人体重超重,所以,以示区别的一个不费力的办法就是身材苗条。”福塞尔写道。


容貌焦虑成为当代流行病



“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人们一直很在意外貌”。/Unsplash


英国西英格兰大学外貌研究中心(CAR)的两名学者尼古拉·拉姆齐、黛安娜·哈考特合著了《外貌心理学》一书,他们认为,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人们一直很在意外貌,并积极进行大量的外貌管理活动(如化妆术);与此同时,人们也对外貌缺陷存在歧视,这给受歧视者带来了消极的自我感知和较低的自尊水平,容易引起焦虑和羞耻感。


1460年,威尼斯人制造了第一面真正的镜子。人们如此陶醉于欣赏自己,以至于镜子生产迅速成为一个大规模的产业。只要经过镜子或橱窗,我们都抑制不住审视自己的外表的冲动(《魔镜》中,女主角每天照镜子的时间是2小时37分钟)。《外貌心理学》则认为,外表的稳定性对于我们的自我认同具有重要的意义,而当外表与自我表象不一致时——比如照片中的自己更显老,我们会对此产生困惑。


大多数人会积极改变自己的外貌,提升颜值。


16世纪,英国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女性使用过有害的含铅美白粉饼;在17世纪的意大利,人们为了同样的目的使用过含砒霜的化妆品。而在当代社会,除了一以贯之的化妆品和化妆术,人们还通过饮食、锻炼乃至整形手术对外貌和身体做出干预,以达到最优化。因为,外貌为表明个人身份、方便他人识别提供了有力线索。一个最直观的例子:面孔被用来作为护照、身份证和驾驶执照的唯一标志。奥斯卡·王尔德有此名言:“只有肤浅的人才不凭外表判断他人。”


同步进行的另一条历史线索则是对外貌缺陷的歧视。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人们认为上帝创造畸形儿,要么是为了自己寻开心,要么是在警告、训诫或恐吓人类。在代代相传的神话传说中,女巫的脸、怪兽和山精被描绘得或长相怪异,或受到损害。比如美杜莎,她的头发是嘶嘶作响的毒蛇,看到她的人会变成石头,她自己最后也被自己的映像吓死了。



巴黎圣母院中的撞钟人卡西莫多。/1998年电影《巴黎圣母院》剧照


英雄都是英俊的,坏蛋都是丑陋的,这种刻板印象经过影视、文学作品的描述以及媒体的渲染,越发根深蒂固。比如,虽然雨果塑造了卡西莫多这个“人丑心善”的形象,但不少电影仍将异常的面容、身体与邪恶恐怖的行为联系在一起,典型例子有《歌剧魅影》《弗兰肯斯坦》《猛鬼街》。


有吸引力的个体具有优势,而无吸引力或有可见差异者则处于劣势。有社会学家认为,外貌的可见差异构成了一种“社会性残疾”。也因此,人们对外貌的自我期待有多高,对外貌的不满就有多深。《外貌心理学》断言,在西方社会,人们对外貌的担忧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病——其实,在东方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么,究竟如何缓解容貌焦虑?一些外貌研究者提出了“复原力”概念,并将其定义为“增加自信以应对社会和心理压力的能力”,或者“承受打击、直面挑战,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相信自己的能力”。


社会学家布拉德伯里则更进一步,将复原力类比为围绕个体的一种力场,它可以作为一个“防水层”,将来自他人的消极反应和无处不在的夸大美丽外表的媒体信息反弹回去。


专家们认为,幽默感是复原力的构成成分之一。比如,你可以像李雪琴那样学会自嘲式反击——当观众质疑“就你这样怎么上北大”时,她回应道:“就我这样,我但凡正常一点、好看一点,我都上不去北大。”


版权声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本文系作者授权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